2008年4月7日,巴黎塞纳河畔,奥运圣火传递过程中,坐在轮椅上的火炬手金晶遭到暴徒冲击。金晶用残弱的身体紧紧地护住了怀中的火炬,任凭头发被揪,后背被打。那一刻,这位勇敢无畏、镇定自若的女孩感动了全世界……几经周折,记者在上海采访到了金晶和她的妈妈刘华瑶。在母女俩的叙述中,金晶生命里那些刻骨铭心的瞬间一一展现在人们眼前……
要想存活下去,必须截去右腿
1989年,9岁的金晶在安徽肥西县城上小学三年级。那年5月,她的脚踝处生了个瘤子,一动就疼。妈妈带女儿到医院一检查,竟是恶性肿瘤,金晶要活下去必须截去右腿!妈妈哭了,金晶也哭了。但毕竟年岁小,她不知道失去右腿意味着什么,只知道今后可能没办法跑步、跳橡皮筋了……
手术结束后,是长达一年的化疗。个中痛苦,若非亲身经历根本无法想象。化疗结束后,休学一年的金晶重返校园。因为爸爸妈妈都要上班,金晶只能独自拄着拐杖上学。她很快发现,生活并没有跟以往有太大不同,小伙伴也没有把她当残疾人看,她依然跟他们一起疯玩。
金晶截肢后,按照政策,刘华瑶生了小女儿金任钰。也是按照政策,金晶在1995年跟随曾在安徽当知青的爸爸返回原籍上海,在上海金晶考上了一所中专,学计算机。不久,担心丈夫和女儿的刘华瑶放弃了肥西的工作,带着小女儿来到上海。金晶中专毕业后,进了一家酒店做接线员。终于能帮家里分担生活的压力了,金晶开心极了。
为了练习击剑,多次跌下轮椅
2001年6月,金晶参加了上海市宝山区残联组织的一场演讲比赛。说来也巧,演讲比赛现场来了一位击剑教练,教练觉得金晶身体素质好、性格坚强,就问她愿不愿意参加击剑队。不过,教练再三提醒说:训练可是很辛苦的!没想到,金晶当即表示:“我愿意!”
回到家,金晶兴奋地把消息告诉了妈妈。刘华瑶却苦口婆心地劝女儿:“我们只希望你这辈子平平安安的,要是你再出意外,妈妈怎么受得了呀!”可是,妈妈没能拗得过女儿。金晶参加上海轮椅击剑队没多久,意外就发生了。在训练中,队友的剑刺在了金晶右腿残肢的骨头上,疼得她当即从轮椅上摔下来,泪流满面……
那段时间,每次听说金晶在训练时从轮椅上摔下来,刘华瑶都格外揪心。但渐渐地她也习以为常了,因为金晶摔下来的次数实在是太多了。在这种炼狱般的训练下,金晶的击剑水平迅速提高,她很快被调入国家轮椅击剑队并成为主力。之后几年,金晶和队友们一起拿过韩国釜山亚运会的银牌,个人还拿过世锦赛的铜牌。可遗憾的是,2004年初,因为“整体需要”,金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队友登上飞往雅典的班机。
痛失奥运参赛机会,对金晶的打击比当年截肢的打击还要大。回到家中,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默默哭泣。整整一天后,她终于打开了房门,低着头对满脸憔悴的妈妈说:“妈妈,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刘华瑶紧紧地抱住女儿:“孩子,在妈妈心目中,你就是冠军!”
男友无言离去,家人给她温暖
就在那段事业低潮期,金晶意外收获了爱情。当那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男孩子向她表白时,金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爱的是你的内心,跟你残疾与否没有关系!”男孩的回答非常坚定。
然而,他们的恋爱却遭到了男孩父母强烈反对。终于在某一天,男孩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金晶。
全心全意投入的感情到头来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金晶再次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放声大哭。刘华瑶隔着房门劝金晶:“没有男朋友不要紧,你还有我,还有爸爸、妹妹,我们永远是你的亲人!”
2005年6月,金晶重返中国轮椅击剑队。然而,因为年龄关系,十运会之后,金晶就不再是中国轮椅击剑队的主力了。她回到了上海队,成了一名陪练,每个月拿着不到1000元的补贴。金晶做陪练很认真,并因此失去了在酒店的工作。2008年初,参加北京奥运会轮椅击剑队的队员名单下来了,很自然地,金晶的名字不在其中。这一次已经27岁的金晶没有流泪。她告诉自己,只要竭尽了全力,就没有什么好后悔的。
金晶选择了用另外一种方式参与奥运会,她报名参加了奥运会火炬手的选拔。凭着对梦想的执著,她成功当选,被安排前往法国参加火炬传递。在巴黎处变不惊,紧护火炬的金晶回国后成了英雄,鲜花、掌声和各种赞誉铺天盖地而来,她的工作似乎不用愁了,也有许多男孩子向她表白了爱意。面对这一切,金晶始终淡然,她不希望自己活在一时的荣誉里。
(摘自《女报·生活纪实》 深海/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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