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歌 章中林\文
寒流袭来,气温骤降,雪如约而至。望着屋外漫天飞舞的雪花,它却没有给我惊喜。那雪虽然是铺天盖地的,但是一碰到地面就化了。这是落雪,还是落雨呢?说落雪,地上却并没有雪;说落雨,草坪上却有一团团零散的雪。这样的雪景怎么看都有些差强人意,哪里有我童年故乡的雪下得潇洒,下得快意呢?
童年的冬天,记忆里是一片雪的世界。一进入农历十月,那雪就会不邀自来。它们就像那顽皮的精灵,叫着笑着闹着,席卷而来,扑面而至。开始的时候,它就像杨花,轻扬飞舞;渐渐的,成了碎羽,漫天飘摇;最后,成了鹅毛,洋洋洒洒。这时,你再看,整个大地成了一个粉妆玉砌的童话世界:房屋、树木、群山和草垛,心之所向,目之所及,哪里不是素洁的?哪里不是晶莹的?哪里不是庄严的?哪里不是隆重的?
雪这个淘气的精灵,她来了,就舒舒服服地卧在村庄里,山野中,河道边,还呼朋引伴地,前仆后继地连天涌来。地上的雪越积越厚,最后,连河床都被她恣意地占领了,让你分不清,哪里是河流,哪里是道路。整个世界都是雪的笑靥,雪的妆容,她始终安静舒畅地对你巧笑着。人们就在这样冰清玉洁的世界里,走过漫长的冬天,走过腊八,走过春节,走过正月。
这样纯净美好的世界,乡亲们的生活也变得简单而纯粹。每天,早上父亲拿起锹推开门前厚厚的积雪,母亲忙着做饭。我呢,吃了早饭就开始打雪仗。两个庄子的同学迅速地占据有利地形,也不问章法,团起来就扔。一时间,每个人都成了白胡子老爷爷。
到池塘里溜冰也是痛快的。穿着布底暖鞋,穿着加厚棉袄,带着一块木板,两根木棍就冲进了池塘里。一脚踩在木板上,一脚踩在冰面上,用脚在冰面上用力后蹬,突然提起落在木板上,人就往前冲去,最快能溜出五六米远。摔跤是常有的,但是因为浑身穿得像一个粽子,就是摔跤了也伤不到我们分毫。这样的游戏,我们往往一玩起来就忘记了时间,非得等到父母召唤才会恋恋不舍地回家。
我怀念雪,我怀念家乡,我怀念童年。我怀念有雪的家乡,我更怀念雪季里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