鄞州樟溪河源自皎口水库,水质清冽。我们小时候洗衣洗菜都靠这条河。夏日里,小孩儿光着屁股,男人们只穿一条裤衩,女人们则一身家常衣衫就下到河里,说笑着打闹着,偶尔来几下狗爬式,在夕阳的余晖里,尽情享受河水的清凉,挥洒农家的欢乐。玩够了闹够了,家住河边的人一路小跑回家换衣服,路远的女人们则钻进岸边的桑树林,三下五除二,转眼就一身干爽地出来了。
樟溪河曾是樟村连接山外的纽带。曾几何时,那河上漂着一只只竹筏,这种无论在深水还是浅滩都能行驶自如的水上交通工具,把樟村的贝母蚕丝源源不断地运往山外,然后将稻米食盐南北干货等带进山来。老人们提起当年的情景,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一担贝母一船谷”,樟溪河两岸栽种的贝母历来是经济价值很高的农产品。
还未走到河埠头,就听到“笃笃笃”有节奏的棒槌声以及女人们的说笑声。书上说,古时候没有固定的社交场所,人们只有到井边取水时交流见闻或货物,这就是“市井”一词的起源。逐水而居的人们习惯于到河埠头边洗衣边聊天,比如今年贝母减产价格提升到20元1斤啦,谁家女儿快30岁还没找到婆家啦,超市今天牛奶卖特价啦等等,这个洗完衣服走了,那个又拎着一篮豆角过来,河埠头的新闻如哗哗的河水长流不息。
樟溪河有一种特别的鱼,名叫蜜光鱼,据说,这种鱼是吃了密岩山上流下来的蜂蜜,肉质特别肥美,并且它还会在夜色里闪闪发光,很神奇,只是我没见过。近几年,樟溪河流域的乡镇政府为了改善水质,多次在河里放流鱼苗,其中之一就是蜜光鱼,估计今后这一美味将化稀有为平常。
樟溪河另一特产是青蛳。青蛳外壳乌黑,内肉碧绿,烧成汤,汤水也是绿色的,大概这就是青蛳之名的由来。青蛳汤微苦,夏日里,喝一碗凉凉的青蛳汤,胜过任何高档饮料。在樟村,有这样一句俗语:“日头落山,青蛳摆摊”,意思是每到黄昏时分,青蛳全都爬到了石头上面,拣拾非常方便。拣青蛳还有专门的青蛳篮,小巧玲珑提携方便,只是现在很少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