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海生 俞新尧
尖刀山繁花簇锦,生机勃勃。套用《南泥湾》歌词是:再不是旧模样,是桐庐的桃花源。
尖刀山旧貌换新颜,再也找不到旧时的痕迹,就连山下的猪房,也巳改建了三次,只有猪圈西边那间钱万强住了十八年,直到去年才恋恋不舍搬离的十多平方米小平房,依然如旧。它像一个老人,黙黙地讲述着钱万强在这里以狗为侣,以猪为伴,驱豸降蟊,艰难困苦的十八个春夏秋冬、六千多个日日夜夜……
小平房建在山凹里,地卑土潮,加上与猪栏为邻,好像天下的蚊子都聚集到了这里。特别是傍晚时分,正是蚊子们“聚会”的时光,大小蚊子发出的“嗡嗡”声,如轰炸机的轰鸣声。钱万强不敢开灯,怕引来更多的蚊子。他穿上长衣长裤,围脖高靴,以抵御蚊子的进攻。他身上的痱子长了一层又一层,浑身上下红得像瘟猪肉似的。
好在蚊子咬不死人,钱万强倒也不怎么怕它们。他怕的是蛇,怕蛇怕到金庸武打小说中老顽童周伯通所怕的地步。但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你越怕越担心的事,它就越找上门来。那是小平房刚造好的夏天,那晚天气特别的闷热,钱万强巡山回来,洗好澡就赤条条地躺在了床上。大概到了后半夜光景,他被一声响雷惊醒,朦胧中感到腿上一阵冰凉。本能地伸手一摸,那糙糙的感觉告诉他那是什么,顿时魂魄齐飞天外,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他全身战栗,冷汗涔涔而下,而蛇也在他腿上越缠越紧……他竭力使自己镇静下来,慢慢地移动着右手,终于抓到了枕巾,他紧紧地裹在手里,耐心地等待着时机……空中又一次划过闪电,他奋起全身的力量,裹着毛巾一下死死地捏住了蛇的七寸,他不敢动弹,经过漫长的僵持和等待,蛇终于松开了身子。他打开电灯,一看是一条一米多长的乌稍蛇,早已被他结满老茧的铁手捏断了颈骨。
这次惊魂,使钱万强虚脱了三天,晚上睡觉根本不敢合眼。
前波未平,后波又起。大约一个多月以后,时值中秋,钱万强和他的好友大黑巡山回来,在距平房还有十多米的光景,走在前头的大黑突然停住脚步狂吠起来,它迅速前扑两步,急疾后蹿三步。钱万强知道必有蹊跷,提起手电一照,不由得再次魄飞天外,只见平房门口一条胳膊粗的金环蛇盘成脸盆大一盘,蛇头高高昂起,吐着两条红红的信子。钱万强打也不是,逃也不是,一人一狗一蛇,谁也不让谁,足足僵持了个把小时。好在钱万强有过上次经历,胆子大了不少。便学着小时候听过的说书人口吻大喝道:何方逆畜,敢在此撒野作恶,老子念你修行多年,要不早砸烂你的脑袋,还不快快回避!说来也怪,经此一喝,大蛇居然慢慢游走了,从此再无踪影。
两次历险,在钱万强心中落下了阴影,每天临睡前他都要房前屋后、里里外外细细搜查一遍,有时睡梦中一有风吹草动,他会一骨碌弹起来,拉开电灯打着手电折腾个半夜,蛇成了挥之不去的梦魇。
钱万强绞尽脑汁,终于想起那次去新西兰旅游,导游讲到新西兰无蛇的原因。他马上飞奔下山,从店里买回两斤硫磺,到沟边草丛撤了一些,还选了一个沉闷无风的晚上,在山头烧了一个撒了硫磺的火堆。一物降一物,这就是大自然的神奇。自那以后,乌龙山再也不见蛇踪。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