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悠悠 陈洪娟/文
又到了草长莺飞的季节,万物摆脱了冬天最后的肆虐,迎来了一年之中桃红柳绿、群芳吐艳的美好时节。在公园的空地上,几个孩子早早地放起了风筝。地上,孩子们扯着线欢快地奔跑;天上,风筝迎着风儿轻盈地飞舞。我的目光被那长长的风筝线牵引着,恍若又回到了那个拽着风筝在田野里奔跑的童年。
小时候,日子过得单调贫乏,没有什么玩具,一到春天,最开心的就是放风筝了。父亲是扎风筝的好手,他从竹园里砍来竹子,削成几条厚薄均匀、宽窄相同的竹篾,做成风筝的骨架;再用面粉兑水调成面糊糊,把旧报纸粘贴在骨架上;接着用彩笔在纸上画上图案,再在风筝的尾部粘上几条彩带,做成风筝的尾巴;最后在风筝上系上线,长长的线一圈圈缠在木棍上,就成了线轴。
父亲一边扎着风筝,一边给我讲解:风筝的骨架要用篾青,这样有韧性,能受力;扎骨架一定要结实,注意两边是否对称;纸尽可能糊少,减轻风筝的自重;打“三角线”的角度很重要,风筝放得高不高,全凭“三角线”的角度打得准不准……可我的心早已飞到了空旷的原野上,哪里有心思学扎风筝,胡乱地点头应着,就盼着父亲早点把风筝扎好。
约摸大半天的工夫,风筝做好了,父亲小心翼翼地捧着那架风筝,带着我去田野试飞。这个时候,小伙伴们都呼啦一下围拢来,前呼后拥,跟着我们一起去放风筝。看着他们羡慕的眼神,我心里别提有多得意了。
到了田野上,父亲先观察一下风向,然后一手举着风筝,一手拽着线,在高低不平的田埂上一路小跑,风筝便悠悠地飞了起来,随着父亲手臂的一扯一松,风筝越飞越高,飞上了广袤的天空,像自由的精灵在舞蹈。父亲笑着把风筝线交给我,我紧紧地攥着那根长线,手心里汗涔涔的,望着高高飞翔的风筝,我开心得像小鸟一样,感觉风筝化成了翅膀,系着我小小的梦想,系着无限的希望,自由飞翔在蓝天里。小伙伴们都欢呼雀跃,兴奋地叫着、跑着,无忧无虑的欢笑声在田野上久久回荡。而此时,父亲安静地坐在田埂上,笑呵呵地看着我们,笑得那样酣畅,那样开心,只有此刻他才忘记了身心的疲惫,忘记了岁月的艰辛。
时光荏苒,自己扎风筝的时代已经远去,现在街面上卖的风筝,五颜六色、造型各异、图案精美,可以飞得更轻盈更高远。但不知为什么,我总是怀念当年父亲自己扎的风筝,还有飘在柔柔春风里的浓浓父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