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8版:七色土

□童年纪趣 蔡源霞/文

  今年春节,天气暖和,我窝在阳台晒太阳,听到窗外不知谁家的电视里传来豫剧《穆桂英挂帅》,不禁感慨:“如果是小时候,这样的天气最适合看戏了。”老公顿时乐了:“你看得懂吗?”我失笑,他还不知道,我其实是最喜欢看戏的呢。
  母亲总说,我之所以喜欢看戏,是因为在她的肚子里便开始听戏。
  那时候,过完年村子里便开始搭台唱戏。我爱极了那高高的戏台、戏台上的红橙黄绿,还有演员脸上那浓重的油彩,这些让我新年的那一两个月里,血液里都是欢喜雀跃的。甚至,我会幻想,幻想自己长大了,也唱戏去,穿着粉色的小姐戏服,轻轻曼曼,袅袅亭亭地在戏台上走上一大圈,然后婉转地唱一句:“公子呀!”那时候我才五六岁。
  我们村里搭台唱戏不需要请戏班子,村子里大多数人都会唱黄梅戏,而且唱得很不错,有人还曾经在县里的比赛中拿过二等奖。但我们只在自己村子里面唱,自娱自乐,从不外出。
  村里唱戏的组织者是爷爷,之所以说是组织者,不说戏班,是因为大家都一村子里的,一部分爱好唱戏的,唱给一部分喜欢看戏的人听。松散,所以只能组织,而没办法强求。爷爷年轻的时候也唱戏,因为扮相好,唱的是花旦。后来年纪大了,便组织人唱戏。晚饭后,或者下雨天,他便走这家串那家,喊大家唱戏。
  我从小就怕爷爷,但又实在是喜欢听戏,总是央求母亲带我去练戏的地方偷偷地看。也许是因为我年纪小,也许是因为我太平凡没有唱戏的资质,所以爷爷从来没想过让我在这方面发展,他理想的接班人是姐姐。姐姐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人,声音也婉转如莺。爷爷想让姐姐唱戏,村里有人放出风声,如果姐姐唱戏,便送一套戏服,还有人说,要送一套喜鹊登梅的被面。在那个年代,这些都是极好的东西,可是姐姐总是不屑一顾,怎么都不愿意上台。那时候,我是多么羡慕姐姐。
  我年年坐在台下看戏,看得比所有的人都认真,从未中途退场。村里唱完了,我还会央母亲带我去外村看。正月十五学校便开课了,可戏班子还在继续,我便晚上去看。
  后来,不仅看黄梅戏,还看越剧、楚剧、豫剧,近几年,连一直认为太过隆重的京剧,也觉得好听极了。可我只是喜欢看戏,那些名角儿,只知道几个,却从不研究,只是觉得好听。或许,是因为我骨子里并不文艺,而只是一种单纯的喜欢。
  有的时候不免庆幸,因为喜欢得单纯,所以不论谁唱,只要好听,便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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