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为赵向东夫妇(右一、左一)和当地亲人合影。
“母亲一直想认祖归宗,今天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69岁的赵向东,微微颤抖着双手,吃起鸡蛋甜汤。这是他平生第一次,吃到“外婆家”的汤。
6月17日下午,临海市桃渚镇上蒋村,蒋贤夏家里热闹异常。喝下“认亲茶”,赵向东的心愿终于完成了:母亲念了半个多世纪的“蒋本根”,找到了!
母亲的心愿
6月16日下午2点,赵向东和老伴来到台州市公安局黄岩分局院桥派出所,“你们能帮我查一下吗?我想找上蒋村一个叫蒋本根的人。”当时,负责西片乡镇的警员鲍庆钱面对一个远道而来的古稀老人,询问起了事情的原委。
赵向东来自北京,老家江苏无锡,他这次来,是帮母亲寻找亲人的。他的母亲叫蒋凤兰,今年已95岁,属羊。老母蒋凤兰说,自己老家是黄岩的上蒋村,10岁时闹饥荒,被家人送到宁波,给人家抚养。被送走后,蒋凤兰先在宁波呆了几年,后到上海的纺纱厂干活,认识了赵向东的父亲,嫁给他后到无锡定居。婚后,蒋凤兰生了三儿四女。眼看着儿女长大成人,一个个结婚生子,她心中的遗憾却与日俱增。
年岁越大,她的心事越重,寻找蒋姓亲人的愿望越发强烈。她常在儿女面前唠叨:“我是台州府人,家在黄岩上蒋村,真想回去看看啊。”
赵向东不忍心看着母亲备受思亲煎熬,决定来黄岩寻找。可茫茫人海,从哪里找起呢?蒋凤兰说,自己有个弟弟,叫蒋本根,比自己小3岁。“蒋本根”这个名字,成了赵向东替母寻亲的一个重要线索。带着“黄岩”、“上蒋村”、“蒋本根”这3个关键词,赵向东来到院桥派出所。
初寻未果
鲍庆钱带着赵向东夫妇,首先来到派出所信息中心,查了台州市人口管理信息系统。院桥镇的确有个上蒋村,可查不到“蒋本根”的名字。鲍庆钱打电话给上蒋村村干部,但四五十岁的村干部根本不知道距今近85年的事,也没听说蒋本根这个人。再打电话给村里管户籍的文书,鲍庆钱还是没打听到任何消息。
考虑到蒋凤兰记忆中的“上蒋村”,必定是在“黄岩”,鲍庆钱决定带赵向东夫妇去上蒋村查访。开车到了村里,他挨个找年纪七八十岁的老人打听。听老人们说,现在的上蒋村是“新上蒋村”,是3个村子合并成的,村里如今无一人姓蒋。
村里有位80多岁的老人,一直住在上蒋村,识字,做过村会计,管过户籍。他确认说,村里没有姓蒋的人家,更没有叫“蒋本根”的人,“只有一户姓张的,你们去问问看。”
鲍庆钱疑惑了:难道蒋凤兰老人记错了?把“张”记成了“蒋”?他带着赵向东去了上蒋村唯一的张姓人家张小猫家里,得到的答案同样令人失望。张小猫不但不姓蒋,还压根不认识“蒋本根”。
寻找一无所获,无奈之下,鲍庆钱带着赵向东夫妇回到院桥。看着失望的赵家夫妇,他细声说:“要不,你们先回宾馆?回头再跟老人家确认一下,到底是她被送人之前姓蒋,还是被送人之后改姓蒋?”
赵向东回到宾馆,马上给弟弟打电话:“咋回事啊?黄岩的上蒋村没有人姓蒋啊!你再问问妈,是不是记错了?”蒋凤兰老人肯定地回答:“是黄岩,上蒋村,我家门口还有口井。”
不懈努力
那天夜里,把赵向东夫妇送回宾馆后,鲍庆钱回所里继续值班。“真有蒋本根这个人吗?万一他不姓蒋怎么办?”值班间歇,鲍庆钱进入户籍系统,一遍遍搜寻“本根”、“正本”等词。黄岩区范围内,凡是带“本”、“根”的人名,他都搜遍了,可就是没有相关线索。
鲍庆钱又上网搜索,发现台州市有两个村叫“上蒋”,一个在临海桃渚,一个在三门亭旁。临海还有个叫“岭上蒋”的村子,他都一一细心地记了下来。
17日一早,赵向东来到院桥派出所,互相通过气后,鲍庆钱的找寻目标更加明确:上蒋村,蒋本根。
鲍庆钱打电话给临海的派出所,对方确认说,是有个上蒋村。他又打电话给亭旁派出所,对方表示:“临海的上蒋村可能性更大,因为它更靠近椒江,说不定以前属于黄岩呢。”上午10点30分,抱着试试看的心理,鲍庆钱带着赵向东夫妇,向临海桃渚上蒋村进发。
认祖归宗
11点30分,鲍庆钱带着赵向东夫妇走进桃渚镇上蒋村。村民告诉他们:“如果要找老人,可以去半山,老人住在那里的多。”
到了半山,鲍庆钱跟一位80多岁的老人打听。说起“蒋本根”,老人根本没印象。鲍庆钱从赵向东嘴里得知,蒋凤兰老人曾说起过,她的父亲叫“老昌”,便灵机一动:“你知不知道‘老昌’?”
“哦,是有个叫老昌的。”老人说,老昌早就不在了,但他两个孙子还在,“都60来岁了,一个叫蒋贤夏,一个叫蒋小林。”蒋贤夏兄弟俩很快被叫来。他们说,阿公名字叫蒋仁撑,又名仁昌,村里人都叫他“老昌”,“阿公过世都60年了。”
蒋凤兰的父亲叫蒋仁昌,这已经确认,但她所说的弟弟“蒋本根”又是谁呢?蒋贤夏说,自己的父亲叫蒋本海,不叫蒋本根。蒋本根在18岁时患小儿麻痹症去世,后来蒋本海过继给“老昌”做了儿子。
蒋贤夏还说了这样一件事:蒋凤兰被送走后,老昌曾带着蒋本根去宁波找过她,可蒋凤兰不认老昌,他就伤心地回来了。这件事,上蒋村村民知道,可蒋凤兰多年来从没对人提起过。直到后来思乡心切,她才对赵向东说了。如今,这个故事得到了双方印证。
蒋凤兰记得,自己门口有口石井。赵向东找到当年母亲住过的老屋,石井还在。上蒋、蒋本根、老昌、石井,关键要素全了。蒋凤兰老人苦苦思念了85年的家,在桃渚。
时已过午,蒋贤夏家依照传统,烧好款待贵客的鸡蛋甜汤。赵向东坐在桌前,感叹道:“要不是警官帮忙,我们不会这么快找到!” 鞠贵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