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味人生 乔兆军/文
母亲大老远给我送来了两袋白菜,说是自家种的,没污染,吃着放心。
记得小时候,母亲总爱在园子里栽些白菜,施农家肥,不喷农药。白菜长得烂漫又任性,等长到一定程度,母亲就会把它的叶片向内翻过去,再在它的顶部压一块土坷垃,白菜就密密匝匝把自己包裹起来,长成了一朵含苞的大花骨朵。
到了冬天,一阵严过一阵的寒霜,许多时蔬都不见了踪影,唯有白菜最惹眼,藏着阳光,瓷瓷实实地立在那儿,犹如乡下丰腴腰身的农妇,很有精气神儿。
遇上晴好的天气,我会和父亲一起去收白菜,我们把白菜砍倒,就着太阳晒一下,再整担地往回运。之后白菜就成了餐桌上的当家菜,母亲变着法儿,摆弄这些大白菜,炝白菜、凉拌白菜心、醋熘白菜、白菜炖豆腐……怎么做都好吃。等白菜吃完了,春天也就来了。
白菜好吃,尤其经过霜打之后,更是味美。明朝王象晋《群芳谱·蔬谱》就有“春初早韭,秋末晚菘”的句子,是指早春的韭菜和秋末的白菜,最为鲜嫩可口。范成大在《冬日田园杂兴》中写道:“拨雪挑来踏地菘,味如蜜藕更肥浓。朱门肉食无风味,只作寻常菜把供。”苏东坡也作诗咏白菜是:“白菘类羔豚,冒土出熊蹯”,把大白菜比作羊羔、猪肉甚至熊掌。这显然是夸张的说法,但大白菜的美味,向来为人们所青睐,则是不会错的。
白菜,清清白白,平平常常,从立秋下种,到小雪后收获,白菜修炼得碧玉颜色,脆脆爽爽。绚烂过,浓烈过,复归于平淡。这滋味,该是人生的真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