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如歌 杜学峰/文
　　民间有俗语：“白露打核桃，霜降摘柿子。”每年秋风萧瑟，草木零落之时，家乡的柿子就红了，一簇簇、一串串高挂在树梢上，在明丽的阳光下，闪烁着晶亮的光泽，令人垂涎欲滴。
　　我老家的大门口就有一棵老柿树，是爷爷的爷爷栽种下的。它枝桠黝黑，树皮皴裂成鱼鳞般，有两人合抱之粗。到小麦收割时，柿子还是绿绿的、硬硬的，当时我最心痛每场风雨过后，柿树上总会被吹落下许多小拳头般大小的青柿子来，我不舍得扔掉就用针线把柿子穿起来挂在脖子上玩，就像一串大大的佛珠。
　　摘柿子的日子终于到了，也是我们最兴奋的时刻。这时，柿树上的叶子已经落得差不多了，只剩满树的红柿子在枝头上张扬地晃动着。树下围满了家人，一片欢声笑语。爬树摘柿子通常是父亲的事，我是绝对不能上去的，一是怕危险，二是熟透的柿子经不起我撒野，在树上动作稍大，柿子就震落了，掉在地上宛如散了黄的鸡蛋。
　　父亲爬树之前，先将一条绳子的一端系住篮子，一端缠在腰上，抬头瞅一眼柿树，两手一合一拧，噌噌几下就爬上去了，坐稳之后再将篮子吊上去。父亲小心翼翼地把柿子摘下，一个一个放进篮子里，我和小伙伴们则在树下仰着脸儿数数，嘴里早流满了口水。柿子摘得差不多时，父亲会在树的顶端留几个，说那是留给鸟儿的，这是家乡老辈人流传下来的习惯。等父亲从树上下来，我们就一拥而上抢柿子吃，我们小心翼翼地剥开皮，露出浓稠的浆汁，一口舔下去黏黏糯糯的，那感觉真是妙不可言。
　　后来我外出上学，每次月末回家时，爷爷和奶奶总是相互搀扶着依偎在老柿树旁等我。参加工作后，不能经常回家，但每到柿子成熟的季节，奶奶总会挑选一袋大而红的柿子托人给我送来，每回我都如获至宝似的把那些柿子保存很久。望着这些柿子，内心深处涌动着浓浓的思乡之情，脑海里不时闪现出一群站在树下翘首枝头期盼着柿子成熟的馋嘴小孩子的身影。
　　如今爷爷奶奶都已不在，我又回到老家，静静地站在老柿树下，摘一个吃在嘴里，在清甜的回味中，我的泪，奔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