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B2版:文摘

中国古代的“好声音”

  近来电视上的音乐选秀节目《中国好声音》,吸引了很多观众。其实在中国古代,不同的历史时期也都有不同的“好声音”。
  上古时期的“好声音”
  涂山之女“候人兮猗”,被誉为“南音”的开山之作
  中华民族是热爱和崇尚音乐的民族,用《吕代春秋·仲夏纪·大乐》的说法是,“乐之所生由来者远”,意思是音乐的产生很久远了。从目前可以查到的史料来看,中国古人对音乐确实特别喜好,也颇为讲究。如在上古周代,连吃饭时都少不了音乐,《周礼·天官》中所谓“以乐侑食”就是这个意思。
  《弹歌》是中国最古老的歌曲之一。据《吴越春秋·勾践阴谋外传》记载,《弹歌》在原始的黄帝时代就唱开了,歌词只有八个字:“断竹,续竹,飞土,逐宍。”歌词的大意是,把竹子砍断,把竹子接好,发出泥制弹丸,追射猎物。其要表达的意思相当简捷、明了。
  被现代音乐界津津乐道的上古“好声音”,应该是一首情歌,姑且称之为《候人歌》。
  据《吕氏春秋·仲夏纪·乐初》所记,这首情歌是上古治水英雄大禹的妻子涂山之女创作的。其创作背景是这样的:当时大禹巡视治水,途中与涂山之女一见钟情,情定终身,但尚未来得及举行婚礼,大禹又不得不到南方巡视灾情去了。
  作为未婚妻,涂山之女的思念之情可想而知,她每天叫自己的侍女站到涂山的南面,迎候未婚夫大禹的归来。带着浓烈的相思,涂山之女创作了《候人歌》。
  《候人歌》留下来的歌词只有短短的4个字:“候人兮猗”,意思是,“那个等待的人啊”。四个字中,实际能表情达意的只有“候人”二字,“兮猗”是感叹词。但是,就靠这两个字,《候人歌》唱出了对爱人的殷切期盼,唱出了中国上古时代的“好声音”,成为上古音乐史上南方音乐、即所谓“南音”的开山之作。
  战国时期的“好声音”
  韩娥吟歌“余音绕梁三日不绝”,被载入《列子·汤问》
  到了春秋战国时期,不只学术自由,百家争鸣,音乐也得以大发展。中国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就是这个时代的产物,书中的每一首诗其实都是一首歌,都是用来唱的。
  当时出现了不少大音乐家。如中国古代著名乐师师旷,就是晋国的音乐家。但师旷是弹奏高手,唱并非其最拿手,要说“好声音”还数不到他。那时的“好声音”,是韩国的一位女歌唱家,名叫韩娥。
  韩娥,照字面的理解,就是“韩国美女”,也许根本不是这位女歌唱家的名字。韩娥的事迹,不见于传记,而是秦国的歌手薛谭,跟著名歌唱家秦青学唱歌期间,秦青讲出来的。当时薛谭还未学完,便向秦青请辞,在辞别老师的途中,薛谭回心转意,秦青于是给他讲了韩娥的“好声音”故事。
  此事见于《列子·汤问》:从前,韩娥东去齐国,到齐国时连吃的也没了,她便像今天街头艺人一样,在齐国都城雍门卖唱。韩娥歌曲唱得非常好听,以至于韩娥离开后人们觉得歌声仍萦绕在房梁,整整三天时间也没有消失——这就是成语“余音绕梁,三日不绝”的由来。
  魏晋时期的“好声音”
  子夜抒情“今夕已欢别”,《旧唐书》称其如“鬼歌之”
  到秦汉时期,中国的音乐又有进步。在刘彻(汉武帝)当皇帝时,曾出现了一位音乐家李延年,史称李延年“性知音,善歌舞,武帝爱之”,其歌声动人。
  魏晋时期的“好声音”与秦汉及先秦又有不同,中国古典乐曲“清商乐”,在这个时候开始流行。
  清商乐,又叫清商曲,是在汉代“相和歌”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相和歌的主要内容是两汉至魏晋时期北方的民间音乐,所以清商乐实际上是一种融合了南北多地风格的民歌,兼有江南吴歌和荆楚西声的味道。
  吴语本身就很软,就像今天的苏州话,外地人听苏州人骂人都像唱歌一样。可以想见,当年的清商乐是十分好听的。清商乐中的“好声音”有不少,其中有一位叫子夜的晋代民间女歌手,以一首《子夜歌》而出名。《旧唐书·音乐志二》记载:“《子夜》,晋曲也。晋有女子夜造此声,声过哀苦,晋日常有鬼歌之。”从《旧唐书》所记来看,子夜能唱还能写,多才多艺,创作出了《子夜歌》。
  子夜是一名下层女子,由于地位卑贱,不能与心上人相爱结合,不得不借《子夜歌》抒发情感。因为歌声太过哀愁痛苦,当时大白天似有鬼在唱此歌。
  唐代的“好声音”
  永新“喉啭一声响传九陌”,唐玄宗褒其歌值“千金”
  唐代是中国历史上热情奔放的时期,娱乐业发达,“好声音”丰富多彩,涌现出了一批载入史册的歌手和音乐人。唐代最出名的“好声音”是名叫永新的女歌手唱出来的。永新的好声音能好到什么程度呢?时人称“喉啭一声,响传九陌”,说她是“韩娥第二”。
  永新,原名许和子,是吉州(今江西吉安)永新县“乐家女”。开元末年,凭借高超的歌唱技艺被征调入内廷教坊,安置在只有高级艺人才能入住的“宜春院”,成为一名“内人”,即宫伎——专门为皇帝服务的歌唱演员。其名永新,就是入宫之后依其籍贯改的。
  永新能名声大振,是因为受到当时的皇帝、“音乐发烧友”李隆基的赏识。
  李隆基曾让著名的乐工李漠用笛子为她伴奏。在笛歌对赛中,李漠将笛管吹裂了,还没有压住永新委婉激越、高昂嘹亮的歌声。此即唐段安节《乐府杂录》中所谓,“明皇尝独召李漠吹曲逐其歌,曲终管裂,其妙如此。”
  还有一次,李隆基在勤政楼举办大型宴会。当时现场人多,乱糟糟的,喧哗絮语,难以安静。李隆基相当生气,欲罢席退出。旁边的宦官高力士出了个主意,称“命永新出楼歌一曲,必可止喧”。
  李隆基半信半疑,同意了。果不其然,永新一出来,“撩鬓举袂,直奏曼声”,嗓子一亮,现场立即鸦雀无声,“喜者闻之气勇,愁者闻之肠绝”。
  李隆基对永新的“好声音”评价甚高。唐王仁裕《开元天宝遗事》“歌直千金”条,记的就是李隆基对永新的评价,称“此女歌直千金”。很可惜,永新有如此“好声音”,在“安史之乱”后却流落风尘。
(摘自《北京晚报》 倪方六/文2013年8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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