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A7版:七色土

有种野果叫“麦泡”

  一种类似于草莓、味道酸甜可口的野果子伴随着麦黄而成熟,我们这里叫它麦泡。
  就像城里孩子喜欢麦当劳、奥利奥一样,山里的孩子就喜欢各种各样的野果子,麦泡只是其中之一。每年四、五月间,麦子黄了,满山遍野的麦泡也熟了,孩子们免费品尝野果的季节也就到了。每每这时,我就不由自主地回忆起我的童年,那个既苦涩又无邪的童年。
  上世纪60年代初,春天留给我们的印象并不美好,因为一到春天就意味着没饭吃,那叫春荒。吃遍了才冒出土面的“苦菜”、“长毛蒿”、“酸颈头”和刚刚开出的“秋藤花”、“槐树花”,没有油水的肚子“罢工”了,一个劲的冒酸水,看见那些野菜就想吐。可田地里的庄稼青黄不接,饥饿成为挥之不去的梦魇。大人们说:“麦泡黄了,麦子就熟了,麦子熟了,我们就饿不死了。”那时,我和妹妹一天到晚守着菜园地头那棵麦泡树,看着那树上朵朵小白花渐渐谢去,长出小果实来,然后,盼着那些小青果早点变黄、变红。待到小果果开始由青转黄时,我和妹妹就开始摘食了,开始时,那泡硬硬的,苦苦的,继而,有点软了,有点酸了,我们很高兴,急着告诉大人们:“麦泡熟了,快割麦子吧。”大人们看都懒得看我们:“早着呢,等着吧!”
  肚子可等不得,许多人家急着去地里橹才开始灌浆的青麦穗,回家在石磨上磨,磨出的青麦卷起条条细丝,象小虫子,人们管它叫“麦桕”。用麦桕做糊糊,香喷喷的,远远的闻着都诱人。虽然过早地撸麦穗会使麦子减产,但毕竟可以救命了,这说明又一年春荒即将过去。对我们孩子而言,麦泡成熟的日子也不远了。
  果然,菜地头的麦泡先后变软、变红了,这种象草莓,酸甜的小果果立即成为孩子们的宠爱,小伙伴们摘着麦泡,追着、笑着、跑着、玩着,孩子们心里的春天这才姗姗到来。
  如今,苦日子早已过去,现在的孩子没人知道饥饿是什么滋味,然而,麦泡的味道依然酸甜可口,依然是农村孩子的宠爱。虽然农村也有了巧克力、酸酸乳等食品,可农村孩子仍然少不了摘食诱人的麦泡。麦泡作为生活的点缀,仍然留在孩子们的零食里,我们告诉孩子,这东西不但是绿色食品,还是老一辈童年记忆的载体。当然,我会由衷地感谢如今的好时代,也不会忘记我和妹妹守侯麦泡熟了的那个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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