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大多是夫妻、姐妹、兄弟、恋人,或者是亲朋好友,总人数达到100余人,像候鸟迁徙一样,按照气候由冷到暖的变化,往返于全国大中城市,重复着一个行为——盗窃。今年八九月,河南省郑州市公安局中原分局一举破获了这个具有区域性、组织性、家族性、职业性的“盗销一条龙”团伙,抓获犯罪嫌疑人74人,破获案件2900余起。河南省公安厅有关负责人称,此案团伙成员之多、作案范围之广、专业性之强、案件总量之多,可以说绝无仅有!
成群“神秘人”住进小旅馆
案件的突破缘于郑州市公安局中原分局召开的一次警情研判会议。会上,刑侦部门汇报称,辖区近期发生了多起盗窃案件,失窃物品多是手机、项链、笔记本电脑等,作案手法相似,很可能是同一伙人所为。治安部门也说,在查询流动人口登记和旅馆业信息上传系统时发现,近期在一些小旅社内陆续入住了大量安徽枞阳籍人员,他们成群结队,甚至举家搬迁至此,但未发现他们有什么正当生意。
这一异常情况立即引起了高度关注。警方秘密侦查发现,这些人每天昼伏夜出,行踪诡秘,但凌晨出门后便乘坐出租车,经济及生活迹象十分反常。进一步侦查发现,这些人所到之处,很快就有被盗的报警,失窃物品多为手机、项链等。
在掌握第一手证据后,中原分局决定对犯罪嫌疑人实施抓捕。8月8日凌晨,21名嫌疑人落网,警方同时缴获了大量的被盗物品。随后,又有53名犯罪嫌疑人落网。随着案情的逐渐清晰,一个特殊的犯罪团伙浮出水面。
作案讲究“季节”和“技巧”
“这个团伙作案也分上下线。”中原分局局长张武清介绍说,“下线具体实施入室盗窃;上线负责带领下线到各地作案并向下线收购所盗物品;更上一级头目从上线手中收购被盗物品,并通过邮寄等方式将赃物销往多个城市的二手市场。”这伙人为了逃避打击,可谓是挖空心思。上线和下线一般很固定,相互联络只用代号,不用真实姓名。
张武清介绍了这一团伙非同寻常的特征:首先是作案区域广泛,具有集中流窜的特征。他们一旦发现某一城市有适合作案的条件,便结伙前往,目标一般是“城中村”和宾馆、快捷酒店。盗窃得手后,只要时间充足,还会连续作案,走到哪就偷到哪,沿线坐车也偷。二是作案时间固定,且有“季节性”。他们一般选择居民晚上休息或清晨洗漱外出未关房门等时间作案。有时也根据气候变化确定作案的区域和城市,特别喜欢在天气炎热时作案。并根据气候变化,划分全国各地最佳作案月份,然后向候鸟迁徙一样辗转各地。他们把在郑州盗窃的最佳时间定为6、7、8三个月。不过,他们也很迷信,逢刮风下雨天和初一、十五不作案。刮风下雨是怕留下痕迹,初一、十五是怕触了“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的霉头。三是人手一份“作战图”。这些犯罪嫌疑人落网后,民警发现,他们的随身物品中,几乎都有一份郑州市区地图和其他几个城市的城区地图。这些地图上密密麻麻地标注着各种符号,打“×”的地点表示已经盗窃得手;打“√”或“O”的地点为准备盗窃地;“O”里面另有符号的表示已经实施盗窃但未得手,对这些地方还要伺机作案。四是根据个人外表形象调整分工。他们规定,穿着不好、形象较差的到“城中村”偷盗,穿着相对得体、长相漂亮的,出入宾馆等高档场所实施盗窃。一般是两人一组,互有分工,多为夫妻、姐妹、兄妹、亲戚等搭配。夫妻组合最普遍,一般是男的望风,女的下手。五是讲究作案“技巧”。据犯罪嫌疑人交代,他们一般分为两类,一类是专门偷单位,随手提个公文包像模像样地走进一些单位,主要是找现金及笔记本电脑等贵重物品下手。另一类是跑旅馆、宾馆以及住宅区、出租房比较集中的“城中村”。
团伙成员大多是亲戚
在抓获的74名犯罪嫌疑人中,同村、同族的42人,约占犯罪嫌疑人总数的60%;其中,夫妻16对,亲姐妹3对,亲兄弟4对。他们有一个共同之处,就是在盗窃前都从事着一份相对辛苦但报酬较低的工作或者生意,都有一种好逸恶劳的思想,都有一个甚至几个乐于拉一把的“好亲戚”,都有一种铤而走险的心理。
当记者问他们为何要拉着亲人铤而走险进行违法犯罪活动时,他们的回答基本一致:“两口子可靠,兄弟姐妹可靠,老乡、朋友重感情,在配合时尽心,一般不会轻易出卖自己。”
他们的另一个回答也同样
惊人的相似:“生意不好
做,打工太累,俺没啥一
技之长,这种事来钱快,
技术含量低!”团伙头目
之一严某说,他原来在老
家摆摊卖肉,每天只有十几元的收入。有一次,他宴请从外地回来的表哥周某时,被周某的风光震住了。在连喝几杯酒后,周某透露了“发财捷径”。于是,他带着发大财的美梦到外边行窃,初次“交易”,就赚了150元,接着便一“偷”而不可收拾。见“利润”可观,他马上打电话给自己的表姐、表姐夫,姨姐、姨姐夫……
在这个团伙中,有一对年轻漂亮的姐妹,她俩原在江西的一家装修公司帮人刷油漆。给她们“指路”的是“不忍心看她们那么辛苦”的堂哥。在堂哥的指导下,她们第一次就偷了一部新手机转手得了800元,几乎相当于她们一个月的工资。在利益的驱使下,这对姐妹相互掩护,盗窃了上千部手机和笔记本电脑、手表等物品,也逐渐在“行里”有了名气。
(摘自《法制日报》邓红阳/文 2009年9月2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