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剑
“入屋叫人,入庙拜神”。这是中国人的千年古训。在诸神中,土地的级别最低,庙堂也最为简陋,但土地公公的慈眉善目,土地婆婆的和蔼可亲,给人以可敬可近之感。至于庙前的对联,或生动感人,或口吻有趣,有些还堪称警句,发人深省。只是上世纪六十年代“破四旧”后,不少妙联现在只能从古书堆中寻找了。
昔日扬州土地庙有一对联:“公公十分公道;婆婆一片婆心。”将人们为何对土地公、土地婆烧香点烛的理由讲得浅显易懂。
广州土地庙有一对联:“是是非非天;明明白白地。”虽寥寥十字,却蕴意无尽,耐人寻味。
宁波鄞县土地庙对联云:“逢人只说三分话;作恶空烧万柱香。”以旧时世态人情而言,此联堪称警句,故在当地百姓中流传甚广。
江苏句容土地庙对联为:“莫嫌我庙小神小,不来烧香试试;你休仗权大势大,如要作恶瞧瞧。”那些仰仗权大势大而行为不端者,见此联足以怵惕不宁。
绍兴某乡土地庙对联道:“天样大功,加不得一句自称;海般深罪,经弗起双膝下跪。”告诉某些戴乌纱帽的,功比天大,也不能自鸣得意;罪如海深,则当悔过自新,回头是岸。
四川青川土地庙有一对联:“南亩
北畴,我老汉时不时要去几
次;上村下里,尔乡民年对年
才来一回。”在表白自己如何
辛勤佑民的同时,对村民们对
自己有欠恭敬流露出些许埋
怨。
四川泸县土地祠戏台对
联云:“你看那些人,一出场便
装模作样;我爱这场戏,到头
来是教愚化贤。”风趣地描述
了戏剧艺术的表演性、娱乐
性,同时将戏剧“寓教于乐”的
社会功能巧妙地寓蕴其中。
广东新会土地庙有一长
联:“女无不爱,媳无不憎,劝
天下家婆,减三分爱女之心而
爱媳;妻何以顺,母何以逆,愿
尔辈人子,将一点顺妻之意以顺母。”上联劝天下婆婆以爱女之心爱媳,下联要世上人子以顺妻之心顺母。将人之所常言,搬上民众膜拜的庙门,使家庭和睦的“理论”变得权威化,为民众所乐于接受。
云南大理土地庙有一问答式对联:“噫,哪里放炮?哦。他们过年!”以自问自答的口吻,将民间过年放鞭炮的喜庆气氛,表达得惟妙惟肖,风趣生动。
江西赣州土地庙的对联,用的则是教诲人的口吻:“我若有灵,也不至灰土处处堆,筋骨块块无;汝休妄想,须知道勤俭般般有,懒惰样样无。”可谓开门见山,一语中的,令人顿悟。